悬崖边上的蔚来

蔚来的征途是“泥泞赛道上的马拉松”。

编者按：本文来自36氪「未来汽车日报」（微信公众号ID：auto-time），作者：程潇熠。

作者 | 程潇熠

编辑 | 吴岩

股价创下历史新低，蔚来汽车4年来跌宕起伏的命运，以及外界对这家明星造车公司的信心，也随之直坠谷底。

9月24日下午4点，2019年二季度财报公布后，蔚来汽车盘前股价断崖式下跌，跌幅近20%。当日开盘，美股小幅高开，蔚来却在半小时内一度跌超26%，跌至历史低位1.97美元。截至发稿，蔚来盘后股价2.17美元，总市值22.8亿美元，与10.16美元的历史峰值相比缩水78.64%。

来源：富途牛牛

蔚来汽车股价迅速暴跌超过20%后，9月25日晚8点，原定于前一天举行却被临时取消的财报电话会议姗姗来迟，该公司试图以此挽回投资者的心。

一位分析师告诉未来汽车日报（ID：auto-time），对于因超预期亏损而失望慌张的投资者，电话会议能起到一定的安抚作用。

财报内容显示，蔚来汽车二季度营收15.08亿元，相较一季度下降7.5%；净亏损32.85亿元，环比增加25.2%。自2016年成立以来，蔚来在3年半时间里净亏损234亿元。财报公布当天，“蔚来4年亏400亿”迅速攀上了百度热搜榜的第一名。

“从今年开始，我们真正进入到了资格赛阶段。不会有速胜，不会有奇迹，我们的征途是泥泞赛道上的马拉松。”蔚来创始人兼董事长李斌在今年8月内部信中表示。蔚来汽车总裁秦力洪也在公开场合不止一次地提到，活下来，是蔚来当下最重要的事。

但蔚来究竟何时才能走出当下的低谷，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因召回事件额外亏损3.57亿

在超预期亏损、原定财报电话会议取消的情况下，很多人为近来负面消息缠身的蔚来汽车捏了一把汗。

二季度财报显示，蔚来汽车在报告期内业务营收为2.06亿美元，环比下降7.9%；交付3553辆新车，环比下降10.93%。今年1-8月，蔚来交付总量超2万辆，与4-5万辆的年度销量目标相比仍相距甚远。

受新能源补贴退坡及召回事件影响，蔚来汽车销量出现下滑。此外，今年5月，蔚来汽车接连发生3起自燃事件，让一部分意向购车人士望而却步。为优先考虑生产被召回车辆的电池，蔚来汽车生产和交付能力受到影响。而从6月才开始正式交付的ES6，短时间内还未能扛起销量大旗。

据财报内容，蔚来二季度汽车销售毛利率为-24.1%，扣除应计召回成本后毛利率为-4%，高于一季度的-7.2%。这意味着，ES8召回事件对成本控制已初见成效的蔚来汽车而言，无疑是一个重大打击。

今年二季度，蔚来汽车运营亏损4.70亿美元，不包括应计召回成本及费用的运营亏损为4.18亿美元，相当于召回事件导致其额外亏损0.52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57亿元）。

从七八月的促销活动力度上，不难看出蔚来汽车靠ES6翻身的决心。未来汽车日报曾独家报道，蔚来汽车面向上海及内部员工推出了5年零首付购车优惠政策，并发起内部限时拼团购车活动。从8月蔚来ES6上险数达1812辆来看，这一举措或许已见成效。

凭借ES6销量大涨的底气，蔚来对第三季度的营收和销量预期较为乐观。蔚来预计，2019年第三季度将交付ES8和ES6共4200-4400辆，环比增长约18.2%-23.8%；营收预计将达到15.93亿-16.63亿元，环比增加5.6%至10.3%。

李斌还在财报中承诺，将通过提高产品力来提升公司的销售业绩。从10月起，蔚来将开始交付配备84千瓦时电池包的ES6和ES8，车辆的综合工况续航里程将分别提升至510公里和430公里。

不过，从成本及亏损增长幅度来看，蔚来的盈利时间仍是未知数。今年下半年，为了节约成本而采取一系列开源节流措施的蔚来汽车，恐怕已很难兑现当初“傻傻地对用户好”的承诺。

裁员2100人，NIO House下沉

即使在以“烧钱”著称的造车新势力中，肯大手笔花钱打造品牌形象的蔚来汽车，还是给很多人留下了一掷千金的印象。

从2015年拿下FE赛季首个冠军的赛车队，到装潢精致、服务殷勤的销售门店NIO House，再到一年一度的品牌狂欢日NIO DAY，各种“高大上”的元素让蔚来ES8卖出了“以前中国汽车哪敢想”的高价，但也让这个品牌深陷亏损困境。

财报显示，蔚来第二季度销售及行政费用同比增长38%，金额高于研发费用。光大证券(601788,股吧)根据公开信息推算，蔚来汽车全国15个NIO House的平均装潢费用高达1000万元，平均年租金约500万至800万元。

图：2018年在上海东方体育中心举办的NIO DAY

来源：蔚来官网

如今，连续巨亏的蔚来汽车，恐怕不得不脱去这身光鲜的外衣。

在二季度财报中，李斌明确提出了“瘦身”目标：至今年第三季度末，将全球员工总数从2019年1月的9900人减少到7800人左右；至今年年底，将通过额外的重组和拆分部分非核心业务，来进一步达到更有效率的运营。

过去3年间在62个城市“开城”及业务拓展需求，让这家公司内部人数几近破万。

今年3月，曾被媒体报道“用150分的钱挖100分的人”的李斌在内部信中提出，要优化资源、控制成本。7月底，未来汽车日报曾独家报道称，蔚来已减员至8800人。8月23日，李斌在内部信在再次将在9月底前裁员1200人至7500人。知情人士向未来汽车日报透露，裁员后的研发人员比例将维持在33%。

而曾帮助蔚来建立高端形象的线下门店NIO House，也将在下沉市场的转变开城策略。主要以与当地合作伙伴共建的NIO Space为主模式。蔚来汽车方面告诉未来汽车日报，在下沉市场，NIO Space将成为蔚来的主要销售形式，其主要优势在于大幅降低建设成本和租金支出。

NIO House北京店 来源：蔚来官网

此前有投资人建议大规模关闭NIO House以节省开支，但对于重品牌运营的蔚来而言，NIO House不仅是蔚来品牌象征，也是其服务体系的核心要素。但目前来看，成本高昂的NIO House仍倍受争议，未来仍存在关停店面、断臂求生的可能。

同样是在8月，蔚来汽车将“昔日功臣”NIO赛车队的多数股权出售给了上海力盛赛车(002858,股吧)，仅以赞助形式冠名。从动辄投入上亿元的FE电动赛事中“功成身退”，意味着蔚来汽车可将更多的资金投入核心业务，帮助其更快实现盈利。

此外，经历多次分拆传言的NIO Power，或将在今年年底前有新进展。“NIO Power已经找到新股东了。”蔚来内部员工告诉未来汽车日报，“不过目前是以引入新股东的方式，而不是分拆。”

在今年8月的战略沟通会上，秦力洪曾透露NIO Power总投入约十二三亿元。据公开资料，蔚来已部署超100座充电站和500台移动充电车，按此前蔚来计划2020年在全国建设超1100座换电站、投放超1200万辆移动充电车的规划计算，该公司未来还需要投入这一金额的5倍以上。

“蔚来现在更像一家传统的创业公司了。”蔚来内部员工向未来汽车日报（ID：auto-time）感慨道，该公司巨亏之下“瘦身”，确为明智之举。

“不到最后一根稻草不会卖”

在外界看来，累计融资超过370亿元的蔚来汽车并不缺钱，但身处“烧钱”无数的新造车行业，即使开源节流双管齐下，也很难缓解该公司资金告急的现状。

蔚来总裁秦力洪曾在8月的战略沟通会上表示，蔚来与“决赛圈”还有30亿美元的距离。一系列的“瘦身”举措虽能在一段时间内让公司得以喘息，但终究并非长久之计。即使是过去10年间获得超120亿美元投资的特斯拉，也仅实现了两个季度盈利。

5月28日，蔚来汽车宣布与亦庄国投签订投资框架协议。双方将设立新的实体“蔚来中国”，蔚来将向“蔚来中国”注入特定的业务和资产，亦庄国投将向“蔚来中国”以现金方式出资100亿元并获得非控股股东权益。

然而，一季度财报中曾以较大篇幅叙述合作进展的蔚来汽车穿衣搭配，在二季度财报中却对此只字未提。知情人士告诉未来汽车日报（ID：auto-time），此次合作合同手续繁琐尚且在流程之中，所以未能在财报中体现。

9月底，蔚来汽车将以非公开发行方式向投资者发行和出售本金总额2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券，腾讯和李斌本人将分别认购1亿美元。这也意味着，李斌将再次自掏腰包给蔚来汽车垫钱。

制图：未来汽车日报

内部资金告急，外部也有强敌在虎视眈眈。

特斯拉上海临港(600848,股吧)工厂生产的本土版Model 3预计年底将下线，价格很可能与蔚来汽车所差无几，蔚来或将迎来“降维打击”。宝马将于2020年上市在中国生产的Mini Rocketman电动汽车，奔驰、大众、丰田等实力雄厚的跨国车企也纷纷加快了在中国市场布局电动汽车的步伐。

时间窗口所剩无几。如果蔚来无法在今年下半年赢得更多资本青睐和消费者信任，2020年，它或将会面对更加残酷的较量。

“蔚来很难。”一位汽车行业资深从业者对未来汽车日报表示，他认为蔚来最好的归宿可能是卖身给广汽集团(601238,股吧)。一方面，有雄厚资金支持的广汽与蔚来早有合作；另一方面，蔚来在新能源汽车研发和销售方面的经验与优势，将与广汽形成优势互补。“但不到最后一根稻草不会卖婚礼邀请函h5。”他说，“毕竟蔚来是他（李斌）的梦啊。”